今天只说裸烧及真柴烧会出现的肌理效果。
现代柴烧越来越受喜爱,不知何时起各地也建起了一座座柴窑,琳琅满目的柴烧涌入市场,但大多都有一个共性:“以挂满釉,重釉为美”,于是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重釉,看谁家挂的满,也出现了各种添加瓷土、高岭土增加釉(瓷土主要含量硅)硅耐高温,在高温下坯体本身玻璃化,极易形成重釉,瓷土越多的柴烧坯底越白。
若从美观角度来说这没有错,若控制得好会是一件美丽的器物,但一件器物的好与否是集实用与美观为一身的,若作为茶器,坯体玻璃化后的会失去柴烧的透气性与吸附性,气孔封闭,与盖碗玻璃壶泡茶接近,在使用上也就失去了“柴烧”的本质。
这让我想起,在2016杭州国际当代手工艺术论坛“劳作上手:一场有关手艺与思想的跨界对话”中,日本当代陶艺领军人物秋山阳有句话值得关注:
“当我们每次期待开窑的瞬间,看见作品烧制成功后的同时,我在思考我们失去了什么?”
如果柴烧只追求釉,那会错过很多美,特别是建水紫陶柴烧含硅量少,含铁量高,可烧出非常丰富的肌理。
窑变的效果微妙复杂,任何一种颜色或肌理都是由烧成过程中的众多因素所决定的,比如: 窑的设计、黏土类型、作品形状、装窑方式、木柴类型、温度、火焰的走向、灰烬的落点、余烬的堆砌、烧成时间、还原强度、降温的方式和速度都影响着最后成品的肌理。
灰釉
烧窑人将晾晒好的陶坯,不上釉直接裸露摆放在柴窑中,木柴燃烧时候产生的大量灰烬附着在陶坯身上,当温度高达1100摄氏度的时候,灰烬开始溶解与陶土本身所含的微量元素(铁元素、钠元素、镁元素等)产生化学变化形成自然古朴、丰富多彩的草木灰釉,紫陶烧结温度在1170左右,一窑能完全化为釉的较少,多为半灰半釉状态。
流釉
在窑仓靠近火膛位置摆放的陶坯,由于灰烬附着较多,陶坯向火面会形成较厚的草木灰釉,当灰釉过厚的情况下,随着温度不断的上升灰釉会开始流动,形成如彩虹般丰富流釉效果,,最终呈色也是和烧制温度及降温速度有关,漂亮的流釉效果也是柴烧精品的标志。
翡翠底釉
柴窑烧制中敞口的器皿,如杯子、盘子、干泡台内部相对容易出现如翡翠般的肌理、釉色变化效果,当敞口的器皿内底部积釉足够多,烧制时还原气氛时间足够长,到达一定温度时器皿内部的灰烬融化成釉,层层叠加,很可能就会出现翡翠般飘花的釉色、肌理效果。
然而高还原,同时还意味着塌窑的风险极高,同时也减少了窑的使用寿命,还原时间长,也会导致变型率的上升。翡翠底还会伴随着杯外流釉到砧板,导致残品率的提高,总之,翡翠底是精品中的精品标志之一。
火痕
火痕也是柴烧重要标志之一,火痕的的颜色有几种:红、橙、黄等。火痕是火势走过留下的痕迹,会有火痕的一般是出现火在距离火焰的源头比较近的地方,或者火道走向的地方。
但一定不是每个位置都有,一定有一块面没有,只是或大或小,火痕也不是单一的,火焰随着抽力流动,火痕出现在陶坯上,有时是单一的,有时是多道的,形成颜色深浅不一的,多道火痕交替。五彩斑斓,真可谓是火的艺术,火痕也是柴烧的精品标志。
金属光泽
柴窑烧制过程中当温度接近陶坯本身的温度节点时,在高还原的气氛状态下,陶坯胎中的金属也会被还原到釉的表面,形成银色或者是金色的光泽,需要说明的是,不是釉是金属色,是釉上闪烁着金属光泽,很难用手机拍清,实物还是很明显的。
还有一类是陶坯本身的金属光泽,一般在陶坯窑堂的顶部,背部没有落灰的地方,这个位置温度十分高且不会有落灰,就会形成比较亮的金属质感,部分只有一面受火则会出现阴阳面。
阴阳面
烧窑前需要排窑,陶坯面朝火膛位置的为阳面,另一面为阴面,当然除了朝向还有摆在火道上,窑尾设有烟囱,烧制过程中,火会随着烟冲的抽力经过火道而经过壶坯,这时陶坯上会形成迎火面,排在前面的陶坯被火势包围的会更多,包围的部分颜色加深变亮,偏向金属感,另一面则比较暗淡。
窑汗、窑泪
柴窑窑仓的顶部由于长时间的烧制使用,窑仓顶部会形成厚厚的积釉,偶尔就会滴落下釉水到壶或杯子身上,如果窑泪落的恰到好处,会形成特别有意思的艺术感官。
绯红色
柴烧中难得一见的绯红,通常出现在高温烧成的环境下,一般处于火道处,温度最高,火最易走过的地方,比釉色更难形成,和窑内温度、火势大小等有关,绯红色一般呈紫红、暗红等色泽。
火刺效果
坯体上被灰烬沾染的地方,有很重的落灰,未化成釉,有明显的刺手感觉,一般会比较密集,在窑口位置比较容易形成,这种痕迹叫做火刺。
树皮纹
此处说的树皮纹不是人造做出的爆裂的感觉的纹理,柴烧自然形成的树皮纹是灰附着在陶坯上没有化成釉的状态下,窑内温度突然冷却形成的褶皱纹。
除了以上的这些肌理外,建水紫陶柴烧还会出现火焗纹、蜻蜓眼肌理、蟹眼肌理等等肌理变化效果,很多时候我们追求柴烧之美时,都把重点放在了釉色上,其实建水紫陶泥性本身的古拙与肌理中蕴含的美是极其隐晦的,也是值得追求的,就如文章中所说:“当每次期待开窑的瞬间,看见作品烧制成功后的同时,也要思考失去了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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