茶艺表演好不好？茶道深不深？

每一天都要面对茶艺好不好？茶道是什么以及为何中国茶道不及日本茶道这样的问题，初不以为然，但如果问的人多了，还真成了问题。

有人非常反感茶艺表演，说是茶道的堕落?问题紧接着就来了，什么是茶道？而接着就进入了我非常反感的竞赛模式，中国茶道与日本茶道非要一较高下，比出一个胜负来。这个道理其实太简单，印度人会很在意他们的佛教境况不如中国的佛教现实么？

茶在室内空间，考量泡茶主体对茶、水、器与来客的控制，茶之计量、水之温度、器之适可、人之情绪，茶或多或少，水开到什么程度，器皿可供选择的余地，来者欢与不欢，精、准、细，体现茶人对茶事的涵养与追求。

喝大碗茶有大碗茶的喝法，喝功夫茶有功夫茶的喝法，喝抹茶有抹茶的喝茶，非得要用一种喝茶法去否定其他，这是要断送茶的丰富性吗？

茶在室外，不尽相同。茶台成为秀场，茶要秀，展示主人姿态，表明立场，“因茶，我与别人大不相同”；要觅，何处才是品茗地，“只有这里，才是泡茶的好所在”；要缺，不可替代才奢侈，“我是如此不同”。

今日之茶艺表演，茶席之布置，音乐的选择，从内向外传达茶的理念以及美感，正是茶空间的外延。有人因为茶喜欢上茶，也有人因为茶人的服饰而喜欢上茶，也有喜欢上茶人、茶器而喜欢上茶。当然，也有人因为一场茶秀而发现茶的不同之处，它弥补了茶的安静，让茶在方寸之间动感起来。

茶之魅力，从一叶草木，到一方泥土，再到透着清香的木材，清冽的泉水，可心人，舒适的环境，构成了明清以来的茶空间与茶情调，延续至今。

至于茶道，王阳明说，日用就是学问，就是道。“人的良知，就是草木瓦石的良知。若草木瓦石无人的良知，不可以为草木瓦石矣。岂惟草木瓦石为然?天地无人的良知，亦不可为天地矣。”

所见即所得，茶为道，在其日常，随处可见。水让茶有了温度，茶让器皿有了生命。情要用水调，那些闪烁的词语，那些光焰万丈的指向，总结得来。儒家说，温润如玉，如是。温文尔雅，如是。不温不火，如是。即之也温，如是。释家说，如人饮水，冷暖自知，亦如是。陆羽解放出的茶道，就在其中。

我们现在的问题才真正严峻，与其把日本茶道“和敬清寂”改来改去，不妨学学英国下午茶呢！有人感慨日本老太太90岁还能表演茶道，云南100岁的老太太还上树摘茶！

文|周重林 图：茶道无言